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，因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警察急匆匆地冲进了审讯室冲着华尔大喊：
“华尔警督！嫌疑人挺不过去了——”
噩耗突如其来，一下击倒了闫小露精神的最后一道防线，她连惊讶都没来得及，眼睛一黑，昏了过去。
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惊讶，兴高采烈的小警察喘过气来，就又补了一句：
“但是，还好抢救回来了！”
“···”
“我——我就是跟你们汇报一下——”
小警察可怜巴巴望着露出相当微妙表情的四人，悄**地后退了几步，在尴尬的气氛中带上了门，一溜烟跑了出去。
“我说，你们警局里都是这样的？是我与时代脱节了，还是你们警察飘了？”
歪着头露出一双死鱼眼的侦探没好气地询问着。
“哈哈哈哈，年轻人嘛，有个人风格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掐着腰爽朗地笑着的警察头头回答着。
“那个···小露要怎么办。”
受害者的心脏受到了重创，并被遗忘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木晓尝试将对方抱起来，可总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他，于是换了个姿势把少女背在了身上。
“莱昂，你和木老师一起去医院吧，顺便看看闫太太的情况。”
“诶？孩子怎么办？”
“交给我吧。”
将孩子递给华尔，莱昂看着费力背起闫小露的木晓觉得太浪费时间，完全出于警察乐于助人的想法将少女抱起来，然后轻松地背在了背上。
【虽然没什么不对，但总觉得失去了些什么。】
这么想着的木晓望着前面高大男人的背影，两行泪水心上流。
眼前鬓角花白的男人熟练地抱起胖嘟嘟的小海，点着他的小鼻子哄着他玩，俨然一副宠溺孙子的慈爱爷爷模样。
莉莉丝则坐回到了椅子上好奇地问道：“你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么？”
“这种搭讪方式有些老套啊，莉莉丝。就算我英姿不老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。”
帅是真的帅，可皮也是真的皮。
知道对方不想认真回答自己，莉莉丝也干脆放置不管，另选话题：“几十年前的案子你还要翻案吗？仅凭一本日记本可没什么用。”
“说的是，毕竟过去这么久证据早就不见了，死的也是一堆人渣，更何况犯人已经死了，立罪也很难。”
“不过她的案件也算经典案例了，二代‘丽兹玻顿杀人事件’，够你们拿来做教材了。”
“哈哈哈，这样的事情是稀有案件啦。犯人涉及三代的女人，死者是三代的男人，百年难得一遇的巧合。”
“不是巧合，是必然的结果。而且，这样的事件还有千千万，只是没有发酵到这种极端地步。你们是警察的话，就多负起点责任。”
华尔叹了口气，坐在了被审讯人的位置上抚摸着小海的小脑袋：“我们是刑警，不出事情就没有权利管，而且，家庭之间的问题，我们也没办法管。这就是旁观者的悲哀吧。
比起这个，这个小家伙的事情要怎么处理？”
“你想怎么处理？你是警察吧。”
“是警察，但也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老人家。真是的，这次你为什么不抢先一步把证据销毁啊！”
“因为没必要啊。”
“这话怎么说？”
莉莉丝把玩着烟杆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：“知道丽兹玻顿为什么没背叛死刑吗？”
“你是说——”
“媒体不是想要新闻么？观众不是喜欢看热闹么？满足他们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撑开虚弱的眼皮，映入眼帘的是女儿红肿的眼睛以及惊喜的面容。
“小露——”
“太好了，太好了。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闫小露又哭了起来，这反应让闫妈妈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“对不起小露，没能死掉呢。但是你放心，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去坐牢的。”
闫小露拼了命地摇着头攥紧了闫妈妈苍白的手，喉咙里像被塞了什么东西，愧疚懊悔的话从嘴里说不出，只能化为泪水从眼睛里流出。
“小露——对不起···”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，母女二人失声痛哭。
“虽然现在打扰你们不太礼貌，但是你们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。”不解风情的侦探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托着腮一脸不耐烦的样子。
罪恶的拳头照着莉莉丝的脑袋来了一发，头顶着一个大包，呲牙咧嘴浑身炸毛的侦探终于乖乖闭上了嘴。
“···”内心十分不满的莉莉丝意外地没有反击，不过她低下头一双猫眼来回转，一副在盘算什么的样子让木晓更慌。
“咳。”假借咳嗽掩盖不安，木晓难得搬出一副靠谱成年男性的模样开口讲话：“闫太太，你不用担心，案件基本快处理完了。接下来只要等你养好伤去参加法庭的最后一次审判就可以了。”
“快处理完了？”
“嗯，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离谱又难以接受，但是，我还是希望你能听完。”
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，木晓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向闫妈妈讲述了事情的真相，为了让她确信，还跟她展示了许多警方收集到的证物。
期间，闫妈妈先是不可思议，但很快就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结果，没有想象中的哭天抢地要死要活。但这样一来，木晓反而被她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。
闫妈妈看出了他的疑惑，苦笑着说道：“小海还太小，就算做了错事大概也不会记得吧，虽然这么说不太好，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孩子们因为这件事情痛苦一辈子。”
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仍旧哭泣着的女儿，曾经的那位公主已经死了，在破碎的童话世界里，她以自己作为盾牌，拼命守护着身后的孩子们。
被浓浓母爱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木晓只觉得眼眶热热的，就在快忍不住哭出来时对上了莉莉丝嫌弃的目光，眼泪瞬间收了回去。
“波奇，你来这里是看电视剧直播的吗？”
“莉莉丝小姐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吗！没人性的家伙！”
“感动能当饭吃？”
“···”
“不能就干正事。”
被欺负习惯了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，木晓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绝望。
“现在不管你是A还是B，‘闫小露’的人格已经能够互相了解了，所以，告诉我那个‘怪物’最一开始出现的地方，由我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侦探将它终结！”
摆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中二姿势，侦探小姐不知廉耻的说道。
-
【果然，还是把电视扔了吧。】
-
问到了想要的答案，木晓向她们道了个别就离开了房间。后脚要关上门的莉莉丝突然停住了脚步，转过头来回望着闫小露对她笑了笑，接着说道：
“上次说你不是凶手的理由还差了一点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少女疑惑地望着这个阴晴不定的侦探，看着她轻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话——
“无论是A还是B，你妈妈都爱着你。”
门关上了，和着“呯”的一声。
泪留下了，伴随着“嗯”的回答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这次再来到这间小别墅，木晓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复当初，因为这个‘家’本身就是导致这个家庭悲剧的一环，现在看来只觉得它看起来空虚又可怖。
“莉莉丝小姐，我们就这样进去可以吗？会不会遭受到攻击啊？”
“那个时候把你当做诱饵就好了。”
“···”
这么说着，木晓被推到了门前，正当他犹豫着要怎么进去时，门自动开了。
房间里黑漆漆的，明明是白天却没有阳光照射进来，所有的东西都扭曲在一起，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张开大口随时等待着猎物闯入门内。
“进去吧。”
莉莉丝干脆地踏入虎口，顺带拉着一个脸色极度难看的男人。
“这个房间的味道好奇怪，为什么会这么难闻。”被熏得快要吐出来的木晓拼命地捂住嘴，这股恶臭似曾相识，与当初水妖事件董雪晴的灵魂味道相似，但又不太一样。
那股气息只是令人难受，而现在的气味则是让人脊背发凉散发着满满的恶意。
“变得相当大了呢，看来在这里伙食不错。”
这个时候还能笑着说出风凉话的也只有这个痞里痞气的侦探了。莉莉丝从怀里掏出烟杆。黑暗中烟杆微微发亮，在没被点燃的情况下又冒出缕缕青烟。
而这些烟则像有生命一般在漆黑的房间中闪耀着、律动着，接着纠缠在一起沿着房间四周逐渐汇聚成阵，交织成一个立体的如蛛丝般的网。
“波奇，站到中心的圆圈里，要引它出来了！”
“过去会死吗？”
“现在啰啰嗦嗦的才会死！”莉莉丝正专心地用烟杆在空中写画着什么，来不及多管木晓只顾布阵排法。
【真的是道士啊···虽然穿着洋装···】
抱怨是抱怨的，但还是信赖着对方。
还想多活两年的木晓老老实实站到了网的中心。就在站上去的一瞬间，那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恐惧感就从脚跟窜上了后脑勺，他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步步地接近他。
近了，
更近了，
他本能地想要逃走，可看到莉莉丝还没有动静自己也就不敢轻举妄动。
终于——
【它来了！】
那位少女大呵一声。
“波奇，揍他！”
“诶？”
丫的原来是靠物理攻击的吗！
脑袋还没反应过来，身体就先行一步。不知哪来的勇气，木晓举起馒头大小的拳头朝着向他袭来的不知名生物狠狠来了一下。
【打到了！】
虽然眼睛看不到，但手上传来撞击到东西的触感却是实实在在的，还没来得及惊讶，莉莉丝又发出了指示：“还有一下，打碎那个花瓶！”
“我哪里看的清花瓶啊！”眼前一片漆黑，除了烟的光和被光包围的莉莉丝以外木晓什么都看不到。
“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了！”
“闭上能看到就怪——”
真的能看到啊！
闭上眼睛之后，事物的轮廓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，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和快要瘫软的身体，木晓举起拳头向前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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